和儿子谈他最近看的武侠小说中的英雄人物。
儿子问:你认为张三丰厉害还是张无忌更厉害?
我答:这个不好比吧,张三丰是师祖辈,武功出神入化,深不可测;张无忌是书中主人公,经历了许多奇遇,最后也练就一身好功夫。但要是让他们两个打一架,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你认为呢?
儿子说:我认为还是张三丰厉害一些吧,毕竟是武当派的开山鼻祖啊。
我问:那你认为张无忌的义父厉害不厉害?
儿子说:当然厉害了,金毛狮王嘛,狮子吼功夫能把人震死。可惜后来发了神经,被困在冰火岛。最后和大仇人成昆大战一场之后,被当头棒喝,皈(儿子当时把这个字读作“叛”的发音)依佛门了。
一听就知道,儿子又读了错字,把“皈依”念成了“叛依”。倒也不奇怪,这不但是他这个年纪经常出现的状况,就是现在已是成人的我们,不也会经常搞出这种“意外”吗?读错字倒不是太大问题,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如果错的人浑然不觉,听的人也没有发现其中“奥秘”,那也可算是皆大欢喜,不会有太大尴尬。另外一种情况则是,听的人明明知道对方读错,但碍于情面不变点破,以免对方出糗甚而恼羞成怒,也可以将错就错地敷衍过去。
不过在我和儿子之间,就不必如此拘泥——一方面,作为老爹,我有义务和责任纠正儿子言行中随时出现的差错,如果“不作为”,就有失职的嫌疑;另一方面,此时的对话中,只有我们父子两人,所以也可以不用太在意儿子会因为被指出此一读音中的讹误而自尊心受挫。所以我就当机立断,拉回儿子的话头,告诉他刚刚似乎念错了一个字,指出所谓“叛依”应该是“皈依”之误,并告诉他这个词来自佛教,有点“专门术语”的意思,所以最好不要用于描述信仰其他宗教(现在好像也有很多人喜欢用于基督教、天主教等等,总觉得不伦不类)。儿子虽然听了进去,但总归多少有些难为情,所以转瞬之间就转移话题,扯到别的武林高手身上去了。
这当然不是儿子第一次念错字。记得不久以前和他聊天,他就把“狭隘”的“隘”念成了“益”;以前还有一次,是把“瞠目结舌”的“瞠”字念成了“堂”,显然都是只取了偏旁的音来读的,也被我一一“抓了个现行”,并像这次一样“立行立改”。我的经验是,如果自己念了白字错字,被人当场指出并予以纠正,虽然面子上不大好看,但效果却是极好的——在挫折中得到的教训,记忆往往更深刻、更持久。记得在儿子这个年纪的时候,我也经常犯儿子现在犯的错误,但并不总是有机会被别人现场纠正,以至于自己浑然不觉,到最后却容易闹出大笑话,或者造成大尴尬,甚至搞成大灾难。比如,有好多年,我都把“舐犊情深”的“舐”字读成“抵抗”的“抵”,直到后来用开始用拼音输入法打字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想当然耳地贻笑大方了很多年。又比如因为体型肥硕,我以前总是用“心宽体胖”来自嘲,并且理所当然地把“胖”字读作字正腔圆的“PANG”,后来才发现按照正轨读法,这个司空见惯的字的正确读音应该是“盘子”的“盘”,忍不住在心里连连暗叫惭愧,为自己过去的不求甚解和丢人现眼感到不好意思。
亡羊补牢,犹未晚也。为免儿子重蹈覆辙,所以我在听到儿子读了错字的时候,总是在不伤及自尊的情况下,第一时间给他指正。这种现场纠错的方式,对于及时纠正儿子的读音来说,固然是目前情况下最有效的方法,但我也明白,以我现在常年驻外、很少有时间在儿子身边的状态,这种原始、笨拙、低效率的操作方式,对于提升儿子的读音准确率到到底发挥多大作用,不问可知,充其量是给自己找一些新梁文罢了。再说,现在儿子尚且还有心情和我对侃神聊,用不了多久,就会把我们夫妇列入“老朽”的行列,不用说这种长篇对话,就是能偶尔赏脸拿正眼看一眼,都是我们莫大的荣幸。到那个时候,不用说什么读错字了,就是做错事、走错路,因为已经超出我们视野和感知范围的原因,恐怕都轮不到来纠正、来管束了。“虽鞭之长,不及马腹”,到那时候,已经不是我们放手不放手的问题,而是儿子让不让插手的事情了。
看来,眼下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距离被儿子嫌弃还有一点点宝贵的时间,想办法尽量多地和他套套近乎,尽量多和他沟通交流,尽量多地给他一些陪伴吧——往好听里说,那是为了他的全面健康成长;从自私自利的角度讲,毋宁是在儿子叛逆之前、逃离之前、和我们“翻脸”之前,为自己争取更多一些的亲子时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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