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焦虑、恐惧与回避
有能力体会恐惧的生物,大自然总是独有偏爱,赐福与他。面对危险而产生良好的反馈,这也许是所有生存技巧当中最基本的--个。我们人类进化成了深知畏惧的一个物种,正是因为这么一个简单的原因,我们才在如此危险的世界里生存下来。任何完全无所畏惧的物种,都不可能像人类一样在这样一个异常危险的环境里长期生存下去,不管是在丛林小径上,还是在公司的董事会议室里。焦虑障碍表示我们由于得到了恐惧这么一份礼物而必须付出代价。有焦虑障碍的人会无端恐惧,或者一些担心与任何现实的危险不成比例,就好像恐惧机制没有调好,触发机关调得太灵敏了。
焦虑障碍的划分基于症状的性质,还要看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激发了焦虑。最重要的区别使几乎以爆炸性的发作出现的焦虑(称为“恐惧发作”)与因为进入某一特定情形(称为恐惧症)而产生的焦虑以及大部分时间都无所不在和慢慢扩散的焦虑(称为普遍焦虑)彼此不同。我们将在下述几节里分別讨论,哪怕它们有可能在同一个人身上互相重叠。
恐慌症
任何经历过不曾预料的恐慌的人,几乎永远也不会忘记心理和生理症状突然发作时令人恐怖的情形。感觉起来就好像突然进入一个小笼子,而里面却有一只饿着肚子的大老虎——结果却并没有客观的危险。想像自己坐在家里舒舒服服地看电视。突然间,你有了阵害怕的感觉,心脏开始狂跳,但不知道为什么。你以为自己发了心脏病。但不一会儿,还没有搞清什么情况,人已经满身大汗了,呼吸急促,头发晕,害怕得要死。你感觉就好像需要空气,就好像需要四处移动,就好像需要做点什么能够让你忘记这种可怕的感觉的亊情。你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但根本不起作用。医院去,但等你到达急诊室的时候,你的症状已经消失,你觉得自己愚不可及,把这么多人吵醒了。你做全面的体检,查血,而医生却说,他发现你的心脏并没有任何毛病。那“只是”一次焦虑发作。仅仅是一次焦虑发作吗?而你觉得自己就好像马上要死了!现在,你觉得自已快疯了。
你的精神状态与生理反应之间有非常密切的联系。心率、皮肤温度、血压和出汗都受到精神的强烈影响。当我们紧张时,会有生理上的感觉,期末考试或者请某人外出约会之前,我们胃里的“蝴蝶”会扑腾不已。恐惧症的治疗第一步就是要认识到,所有担心的感觉和生理症状都是焦虑症的一部分,而焦虑症已经广为人知,可治疗程度高,其定义如下。
按照诊断手册,如果出现下述情况,则你有恐惧症:
两次或多次恐惧发作,来得突然而且没有明显的原因。
恐惧发作是不连续的极端害怕和焦虑。症状突然出现,十分钟内达到髙潮。几个小时内发作结束。
在典型的恐惧发作期内,你有下述症状当中的四种(及以上):
1.心跳加速,狂跳或心律不齐。
2.大量出汗。
3.浑身发抖或手发抖。
4.呼吸不畅。
5.感觉像要窒息。
6.胸闷。
7.胃部不适,欲吐。
8.头发晕,有轻飘感,或者有立即昏厥感。
9.觉得身边的一切都不现实,好像与身体脱开了。
10.觉得好像要失去控制,或要发疯了。
11.觉得好像要死了。
12.觉得麻木或嘴部及指尖有麻刺感。
13.觉得冷或者发热。
这些恐惧对你有明显的影响,因为:
1.担心会有更大发作。
2.很担心这样的发作意味着自己生了病还是要发疯。
3.使你的正常生活受到干扰,比如因为担心一些地方或者情形会刺激发作而不敢出门了。
症状
恐惧发作也许暗含着我们残余和内在的“打不贏就逃”的生存机制。面对危险时,我们身体的肾上腺素会快速上升,让我们得到临时的力量、速度和耐力,用以对付迎面而来的危险,或者狂窜逃生。你站在自动取款机跟前时,突然来了个手持刀子的人站在你跟前,要你取出两百块钱来。你的心脏会开始狂跳,你会大口短促地出气,你会无法控制地出汗,你会感觉胃部不适,你快要晕倒了。在那样的情景之下,这是完全可以预料的一种反应,是针对现实危险的。
某些器官系统会在“打不贏就逃”的反馈机制下急速开动起来(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出汗增多),另外一些器官系统则临时“关闭”了(感觉胃部不适,因为血液从消化道转向)。有些症状(头晕、麻木、呼吸急促)是换气过度的结果。你的心跳和呼吸增强以满足身体对氧气可能的需求。出汗会使热度消退,而热又来自代谢功能临时的加快。你的瞳孔会扩大以增强视力的灵敏度。你准备好“打不贏就逃”了。在恐惧症当中,没有现实触发危险时也出现同样急剧的反应。
有两种不同但有互补性的学说来解释所发生的情况。许多研究者相信,恐惧发作大部分是由生物学原因引起的,有些人触发正常的“打不贏就逃”的神经化学临界值设得太低,因此,在没有环境或心理刺激的情况下不可预测地跳了闸。另外一些研究者相信,恐惧症发作更多是因心理原因造成的,有些人对任何异常身体刺激都有太高的警觉。因此,只要他们的心脏跳快一点点,或者呼吸稍微吃力一点,立即就假定发生了一场灾难。对于无害的生理感觉作出的这种错误判断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因此他们的焦虑增大,然后又进一步强化了最开始形成的那些生理症状。不久之后,更可怕的“打不贏就逃”和高度警觉的症状都会出现(出汗、无法控制的发抖、晕倒或者窒息),从而让这场大火烧得更旺。正面的反馈环很快像雪球一样滚成了成熟的恐惧发作。
所有这些学说都有助于解释恐惧发作。生物学和认知因素各自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通过治疗可以单独解决这些问题,或者集中解决。过度警觉经常是触发恐惧发作的因素,使基本的生物学和心理学因素紧密结合在一起,并为治疗提供极好的靶子。有些人在紧张的时候呼吸太快。太快的胸式呼吸会以更快速率消耗掉二氧化碳,从而改变血液中二氧化碳与氧气的比率。这会引起反射,继而引发昏厥、颤抖、麻刺感、手指和脚趾痉挛。除非你接受过一些教育,明白这些生理症状的起因,否则,你会自然地假定某种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这种灾难思维——认为自己发了心脏病或者要发疯了——会导致更灵敏的高度警觉、更多的生理症状、更多的恐惧,最后演变成完全的恐惧发作。
恐惧发作的频率和强度因人而异,差别甚大,人一生任何一个年龄段都有可能发作。有可能会在几个月甚至几年之内每星期发作一两次,也有可能在短得多的周期当中更频繁地发作,比如一天发作10到20次。有些人一辈子可能只发作过几次,但非常担心还会再发作,因此采取极复杂的步骤来防范。为了彻底找出环境与发作的因果关系,你开始躲避有可能引起这个麻烦的任何地方或情形。躲避倾向于扩大,不久之后,你可能只在家里呆着不出门,要出门也是难上加难,这种症状称为陌生环境恐怖症(广场恐怖症、旷野恐怖症),下节专讲这个问题
恐惧症发作就是这样变成陌生环境恐怖症的。我们打个比方,你在一家拥挤的百货商店内排队准备交款的时候第一次发作恐惧症。可以理解的是,你假定那次恐惧症发作多少是因为处在不通气的人群中引起的。下次购物时,因为又要夹在拥挤的人潮中,又要去一个拥挤的地方,你会在心里直犯嘀咕,害怕得不行。你担心当着众人的面发作时出丑,也没有办法快速体面地离开那里。这样的焦虑越来越强,形成了另一次发作。危险区扩大了,担心和害怕也普遍化了。你对进入任何一个有可能发作的地方都有厌恶感。不久之后,你的全部生活就是要确立和停留在一个安全的巢穴之内,因为在这里不会再次发作。到了严重程度时,你就成了一个困在家里的囚徒,因为你已经得出一个可怜的结论,只要迈出家门口一步,都有可能触发恐惧症。哪怕留在家里也不是完全解决问题的办法,因为人也有可能在家发病,特别是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
鉴别诊断
恐惧发作可以在除恐惧症以外的其他数种条件下出现。有数种药物也会诱发恐惧发作,有时候是因为药物的直接作用,有时候是停药的时候出现的。恐惧发作可能因为数种刺激物激发,包括减肥丸、泻药、安非他命、可卡因和咖啡因。恐惧发作在刺激物去除后有可能完全消失,或者不再发作得那么严重。服用一些减轻焦虑感的药物比如酒精、安眠丸、普通镇定剂等都有可能在药量减少或突然停药时引发停药恐惧症。
有时候,恐惧还可由生理病变引起,大部分情况下是因为甲状腺或肾上腺过度活跃,或因哮喘、心律失常等引起。鉴别诊断在这两种情况下都有作用。有些去看精神病医生,怀疑自己有恐惧症的人最后却发现自己是因为生理病变引起的。很多人去看心脏病医生,或因为怀疑自己的心脏有问题而去急诊室,结果却发现有恐惧症。
恐惧发作有可能是作为其他数种焦虑症的一部分出现的,但是,这些焦虑症与恐惧症不同,因为恐惧症发作总是因为特别的一种触发因素引起的。例如,怕蛇的人也许会因为后院花园里突然出现一条蛇,甚至怀疑花园里有一条蛇盘在那里而引发恐惧症。怕在公开场合讲话的人一上讲台都有可能发作恐惧症。如果你有强迫-强制型冲动症,非常担心污染问题,那么,突然一下子看见肮脏的水槽也有可能诱发恐惧发作。如果你在投入战斗后发生了外伤后抑郁症,下次汽车回火也有可能让你突发恐惧症。只有在至少某些恐惧发作是突然出现而且没有明显触发因素的情况下,才能够诊断为恐惧症。
我正常吗?
单单发作一次恐惧并不说明你就有恐惧症。调查表明,有25%的人都在一生的某个时候经历过至少一次恐惧发作,但是,只有很少人继而形成完全成熟的恐惧症。不同的人对发作恐惧有不同反应。大部分耸耸肩就过去了,并不往心里去。只有当恐惧发作经常出现,极令人着急,并对生活造成重大影响时才能够得出有恐惧症的诊断。
治疗意见
恐惧症是可以完全治愈的。有很多种疗法,几乎所有人最后都会好转。差不多所有的需求和偏好都可以得到满足。药物和精神治疗,不管是单独使用还是结合起来进行,都是非常有效的,而且幸运的是,有很多种不同的药物和不同的精神治疗法都能够起作用。
大部分抗抑郁药物也可以阻挡住突发的惑惧,一般跟抗抑郁症的药量是一样的,连服三到六个星期。抗抑郁药有可能带来焦虑和激动不安的副作用,特别是在对这些感觉非常敏感的恐惧症患者当中。比抑郁症的药量稍小一些,而且剂量的进展也稍缓一些可能有益。
一些抗焦虑症药物也可以减少恐惧症状,而且会产生更快的效果,一般几天便可起作用。不幸的是,这些药物也有严重的副作用,从而使其长期用途受到极大限制。为有效阻止恐惧症发作,这些药都要有很大的剂量,但又极容易成瘾开始,就很难不再用这些药物了,因为它们的停药症状跟恐惧症发作差不多一模一样。为了结合两个药物的优点,有一项极其有用的策略,那就是用极小(和不会成瘾)的抗焦虑药物开始治疗,同时结合一种抗抑郁药物和精神治疗。这可以立即缓解病情,直到抗抑郁药或精神治疗产生效果为止。然后可以停掉抗焦虑药物(一般在三到六个星期内),此时不会产生停药戒断症状。
认知精神治疗法或行为精神治疗法告诉你如何防止不舒服的生理感觉发展为完全成熟的恐惧发作。你有可能太警觉,太敏感,容易将生理不适看作是灾难来临。通过精神治疗后,你会明白人有各种不适感觉是很正常的,短时间浑身发抖并不意味着心脏就定有毛病了。你的精神病医生甚至有可能给你一些家庭作业,比如让你在楼梯里爬上爬下,从而习惯于快速的心跳,而不会因此而发生惊恐。
你有可能太警觉。只需要几分钟快速和较浅的胸式呼吸吐出足够的二氧化碳就能够引发反射作用,让你感到头晕眼花。头晕眼花会使你焦心。这会增强你的警觉,继而进一步加强令你不安的身体感觉,导致更多的焦虑,然后使一系列生理感觉进一步发展。精神治疗可以打破这个循环。再次训练呼吸使你意识到自己太过警觉,这些训练还教你如何应对这种情况,你可以放慢呼吸,你可以用横隔膜进行腹式呼吸。
药物和精神治疗各有长短。药物能更快起作用,对你的时间、精力和勇气要求都少一些,但容易引起很麻烦的副作用。另外,一旦开始吃药,经常会要求无限期地服下去,以免将来再次发作。精神治疗花更长一些时间才能够起作用,也很费精力。但是,精神治疗当中的一些方法可应用于很多地方,因此,即使精神治疗结束很久了,也有助于病情的缓解。有些人也许还感觉到,因为能够避免对药物的需求,因此而觉得更有控制力了。一种比较合理的办法是药物和精神治疗同时开始,然后精神治疗起作用,你感觉稍好些以后慢慢减小药量。
你会得到自信,至少摆脱了恐惧症状当中最差的一些症状,之后,治疗的目标就转到恐惧发作最常见的并发症——陌生环境躲避症。第一步是要进行教育,解释恐惧发作与情景之间的因果关系,因为要躲避的就是这种因果关系。但不幸的是,光有知识还不足以完成这一行为转变,还需要做很多工作。你必须踏进失地,收回危险领土,然后才会使它们再次让你觉得安全。这一认知疗法和行为疗法在治疗恐惧症当中已经有极良好的记录,因为它打破了陌生环境躲避症的堡垒。
恐惧症
恐惧症包括陌生环境躲避症、社交恐惧症和特定恐惧症。
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采取正确的步骤予以囲避,这有助于让我们在危险之路上及时躲避。如果有了临床意义上的恐惧症,意味着你的害怕程度与实际危险不协调,这会导致令人瘫痪的焦虑和不必要的规避。看来,只有靠我们天马行空的想像力,才了解可以触发恐惧的物件和情景的范围。例如,斯泰德曼的《医学词典》里登记了两百多种有具体名称的恐惧,如空气(“高空恐惧症”)、蜜蜂(“恐蜂症”)、冷(“恐寒症”)、狗(“恐犬症”)、花(“恐花症”)、鬼影(“幽灵恐惧”)、高度(“恐高症”)、闪电(“天体恐惧症”)、裸体(“裸体恐惧”)、气味(“体味恐惧症”)、布道(“交际恐怖”)、蛇(“蛇恐怖”)、数字13(“恐数字13症”),还有呕吐(“呕吐恐怖”)等。信不信由你,还有害怕有恐惧的毛病(“恐恐惧症”)!
DSM-IV将恐惧症这个复杂的领域简化成了三种:陌生环境恐惧症(对很多不同情形总体的恐惧)、社交恐惧症(仅只局限在社交情形中的恐惧)以及特定恐惧症(对种非常具体的特定情形的恐惧)。
陌生环境恐惧症
陌生环境恐惧症(agoraphobia)这个词是根据古希腊语当中描述“市场恐惧”的一个词合成的。目前,这个词有更宽泛的用意,指躲避许多不同的地点和情形,这些地点及情形在表面似乎并没有关联。你有可能怕拥挤的地方,比如超市、百货商店或者电影院。也有可能怕在大桥或拥挤的高速公路上开车,也有可能害怕公共交通,怕在离家一定距离之外的地方行走,怕一个人在家,或者怕所有这些。不同的人害怕不同的东西,而这些害怕的东西和地方有大有小,有多有少,甚至会随时间的发展而转移。
这些看上去很随意的害怕只有在你明白陌生环境恐惧症是如何典型地形成的时候才会有所了解。陌生环境恐惧症是你极想控制恐惧发作因而躲避有可能触发这种发作的最终结果。不幸的是,这不是问题的全部,因为恐惧发作更多是内心产生而不是外部产生的,而且极有可能在不同的情景下突然发生。例如,如果你的第一次恐惧症是在拥挤的州际高速路上开车时发生的,那么,你有可能开始尽量回避髙峰时间。因为有更多的发作,令人害怕的情形构成的一个范围会不断地扩张,而你的生活圈子就会不断地缩小。如果你在桥上开车,下一个恐惧就开始发作,因此,大桥又增加到你列的不能够去的地方表中了。再接下来的发作发生在你开车去上班的途中,因此你整个连车也不敢开了。再有一些发作是在公汽上、在商店里,或者是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这就使你将无论如何也不能去的危险区的名单加得更长了。绞索一下一下地收紧了。
由陌生环境恐惧症引起的损害和痛苦,其程度因人而异。有些人是我们在精神治疗当中见过的受损害最重的,他们有可能成为困在自己家里的囚徒。另外一些人仅能够在他们自己仔细划定的“安全区”内自由地活动(例如在自己的街区内散步,或者在离家一公里的范围内旅行),一旦冒险进入他们自己划定的这个壯界之外的地方,就会非常焦虑。对另外一些人来说,旅行不是被距离限定的,而是被所担心的情境困住,这些情境必须小心绕开。例如,担心大桥和拥挤的省际公路的人有可能会绕上32公里的慢车道,走地方公路到达某地或者去上班。在较轻的例子当中,绕路并不会引起什么大问题,因为这些人只需要避开相对较少的一些地方,比如拥挤的商店或者餐馆。
有些人如果采取了一些防范措施之后也会斗胆进人自己害怕的—些情形。确保有一条逃生之路后,有可能会使你做一些平时不可能做的事情,比如在电影院里选择一个走道边上的坐椅,或者在一家餐馆里选择一个靠近卫生间的桌子,或者选择地方公路而不走省际高速公路,因为那里有更多可以停靠的地方。某些情形(乘飞机旅行、游艇、商务会议)也许特别困难,因为它们并不能够提供逃生路线。带上一个同伴,一位可以依赖的朋友或者家人经常会产生奇迹,但是,也有可能会形成一根扔不下的拐杖,除非你开始自己闯一下。有时候,这样的防恐惧同伴可以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或者是一只宠物。
根据诊断手册,如果有下述情形,则你有陌生环境恐惧症:
担心去一些地方,或者不敢做一些事情,是因为你万一发作之后无法逃走。
因为这些担心,你回避这些情境,或者只有在怀着极大的不快或带上可依赖的同伴之后才进入。
社交恐惧症
人类从根本上来讲是一种群居的社交动物。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社会流放、排斥和当众羞辱总是为人所惧,为人所避,就像怕动物咬、怕从高处落下或者被逼到一处透不过气来的洞穴里一样。这就导致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情形:有些人害怕当众难堪,他们回避对我们完整的生活如此重要的一些社会情境。
在社交恐惧症最常见的一种形式当中,社交焦虑局限在对非常具体类型的社交活动之中。只要这些情形能够得以成功回避,这些人都可以十分完美地发挥所有功能。也许最常见的一种担心是当众讲话。只要想到要当着全班的面讲话,或者当着公司的人做报告,就足以引发一身冷汗。你对当众羞辱感到如此担心,因为这会比大家看到你的错处或不足之处。你有可能说些无知的话,愚蠢的话,或者令人非常难堪的话,或者会有话说不出来,或者用脸红、发抖及出汗来掩盖自己的焦虑,或者因为担心而浑身僵硬,直挺挺地愣在那里。你是自己最差的评论者,并想像所有的人都会盯着你看,而且会跟你评论自己一样严厉地抨击自己。你特别自觉,并以超过任何人有可能去做的程度来警觉地监督自己。
强烈的焦虑对人的表现的负面影响有可能导致恶性循环,而这样的恶性循环有可能使问题永久化。例如,一位推销员因为在重要的会议期间非常担心而有可能使自己的思想脱节,把自己精心组织的俏皮话搞砸,最后只好坐下来,觉得自己愚不可及,当众出丑。下次他再来做类似报告的时候,会一门心思想着会再次砸锅,因此只好准备了再准备,预演了再预演,因此把自己弄得十分紧张和疲劳,到讲话时真的有可能失去注意力而卡壳。
其他常见的担心表现包括去休息室的时候有其他人在场,工作的时候有人看着,当众签名,或者在餐馆里吃饭。正是因为总担心有其他人的眼睛盯着看而感到瘫痪了一样,而不是这些活动本身有什么可怕之处,因此,只要没有别的人在场,你会非常愉快地在镜子前做一次讲演,或者毫不费力地弹奏一首钢琴曲。
有时候,社交恐惧症更为普遍。恐惧不仅仅因为一种具体的表现情形而触发,而且还是对任何类型的社会交往极普遍的回应。你会退学,会辞工,因为你无法与人面对,无法约人出来会面,除非其他所有客人都是已经熟悉的人,否则不愿参加任何聚会。到极端的时候,人会极害怕任何涉及与其他人交往的情形。这些什么都怕的人倾向于独自生活,或者与自己的父母生活,倾向于寻找允许独自一人工作的职业,避免与陌生人接触,甚至有可能只在家里呆着。田纳西?威廉的《玻璃动物园》中过着隐蔽生活而且羞涩得痛苦的罗娜,就是对极端社交回避症的辛酸描述。
根据诊断手册,如果有下述情况,则你有社交恐惧症:
担心在社交场合出丑,也害怕当众表现某种动作。
努力回避社交或表演性的场合,如果非去不可,则会极端紧张,或者会发生恐惧。
因为躲避社交场合而极大地影响了自己的生活。
特定恐惧
特定恐惧是无所不在的,但是,一般来说不会引起什么问题,因为大多数人可以方便地回避与所担心的物件或情形相接触。如果你怕高,就不会去当在摩天大楼上擦玻璃的高楼清洁工。怕蛇的人会不去山区小路上远足。如果有轻度幽闭恐怖症,你会避开拥挤的电梯,也会拒绝参加在拥挤的车后座上坐着的旅行。害怕大桥的人小心选择他们的开车路线,以躲开不太容易通过的河道。在这样的一些情形当中,有恐惧症的人已经达到了一种平衡,至少是他自己可以接受的。回避的好处(减少焦虑)能够抵偿所付的代价(日常事务或旅行范围的限制)。
通常是生活环境的变迁打破了平衡,从而使回避无法进行或者难以忍受时,才有人要求治疗特定恐惧症。比如,怕高的人从郊区的一楼办公室调到髙层大楼的顶楼去工作。喜欢热闹的一家人带着爱尔兰猎犬搬到一个怕狗的人隔壁住起来。怕打针的人被诊断出患了癌症,从而必须进行化疔。怕蛇的人必须到亚马逊河流域去工作。
在你无法回避所担心的物件或者情境吋,可以预测到,也可以立即发生对恐惧刺激的反应,那是极度的担心和一种想立即逃跑的欲望。你保持一份清醒的意识,知道自己的反应与任何实际的危险不成比例,但是,这个看法在你面对所惧之物时并不能够帮上什么忙。
特定恐惧症的根本原因是变化多端和有趣的。对某些人来说,害怕只是天生的适应性担心的夸大版。小黑猩猩对哪怕蛇的图片也会感到害怕,尽管它以前并没有与任何蛇接触过。婴儿或者小动物会避开从高处落下,哪怕它们以前从来没有过跌落的体验。我们的直觉让我们准备好担心所有那些有内在危险的事物和情境,回避我们的祖先在数百万年以来的世界里最担心的一些事情。这可以解释为什么人类天生就更怕动物,更怕黑暗,更怕一个人独处,更怕窒息,更怕淹水,更怕高处,更怕暴风雨,而不太担心更为现代(现在看来其实更有致命危险的)的危险,比如快速开车、忙碌的十字路口、电插座、枪械、不安全的性交和街头毒品。而且还可以解释为什么更适应自然环境当中的危险的动物更有可能成为在公路上被压死或撞死的对象。我们的基因还没有时间赶上现代世界快速变化着的种种危险。这种天生的恐惧一般会在儿童期开始,并持续一生。尽管这一切并不需要学习,但是,这样的担心当然可以因为实际的负面经验而强化。
暴露于一个危险物件或情境的痛苦后果也可让人了解恐惧。一开始仅仅是一种适应性的回避,以防止接下来的类似危险,后来就会发展成为严重和不加区分的概念化恐惧。出过一次车祸之后,有可能导致完全依赖公共交通;被一只德国小牧羊犬轻轻咬一口之后有可能导致对所有犬类的害怕。挤在拥挤的电梯里有可能触发对所有紧闭空间的害怕。
某些恐惧症是通过替代方法而发展起来的。这在父母受过恐惧症严重侵害的孩子们身上容易发现。一名25岁的妇女非常害怕狗,她不愿在居民区内生活和行走,因为怕遇到没有人管束的狗。虽然她从来都没有碰到过任何一种动物,但她还是怕狗。她的母亲只要一想到看见街对面有一条狗就害怕。同样,许多人也很害怕游泳,因为他们的父母非常害怕淹死。媒体也可能传播害怕。许多人从来都没有坐过飞机,也没有哪位亲戚是飞机失事的幸存者,但他们还是非常害怕飞机,因为媒体传播过飞机失事的鲜明报道,报业和广播足以强化非理性的飞行害怕心理。不可能有染上艾滋病风险的人,也会因为反复的宣传而产生对艾滋病的恐惧。
对危险的不快接触通常只是引起恐惧的故事的一部分——并非所有被狗咬过的人都会产生犬类恐惧。某些人特别容易形成恐惧,特别是那些天生就敏感的人和那些在气质上很害羞、受禁忌、胆小和怕风险的人。
诊断手册将具体的特定恐惧症分成四大类型。动物类,包括对狗、猫、蛇、蜘蛛、昆虫及老鼠的恐惧。自然环境类,包括对风暴、高处或水体的恐惧。这些由进化过程决定的恐惧一般在儿童期形成,一般是固定在大脑里面的,经常并不需要具体的创伤体验就可以激发这些恐惧。
血液-注射-损伤类,包括对血液或做医疗或牙科手术的恐惧。这是特别有意思的一个现象。见血、注射或看见动物在公路上被撞死会头脑发晕,甚至有可能因为脉搏和血压突然下降而晕倒。这与其他所有恐惧症当中一定会出现的心率加快和血压升高正好相反。跟平常一样,大自然过分聪明。所有其他恐惧都模仿心血管系统在“打不贏就逃”的时候发生的激发过程,但在这里,我们看到相反但同属于适应性生理反馈的扩大——血压下降会起到减少创伤性出血的作用。
大多数情境类恐惧(担心开车、独处、搭乘公共交通工具等)是从成年早期开始的,而且更有可能发展成为对实际创伤性体验的后天习得式反馈,比如汽车事故或成为犯罪事件的受害者之类的体验。另外一些特别常见的恐惧包括担心呕吐、窒息或染上艾滋病这样的疾病。
根据诊断手册,如果有下述情况,则你有特定恐惧症:
无理由地特别害怕某个具体的物件或情境。
暴露于这样的情境时,你立即或可预测地以严重焦虑或恐惧发作来回应。
你明白自己对此物件或情境的害怕并无多大道理。
你尽最大努力回避这些情境,否则只能带着巨大的不安和强烈的害怕心理忍受。
你的担心或回避严重干扰了自己的生活。
鉴别诊断
害怕和回避在其他许多精神障碍当中也有发生。一位31岁的孕妇在一次极可怕的汽车事故当中失去了丈夫和胎儿,因此得了创伤后抑郁症。之后,她拒绝坐在汽车的前排,因为这会触发她的恐惧。一位年轻男子得了强迫-强制冲动症,总想着会被污染,因此回避公共厕所,因为他担心用公共厕所会触发不可忍受的焦虑。一个小孩子得了分隔焦虑症,每次父母外出参加晚会时,他都会感到歇斯底里的害怕而且泪水涟涟。一位十几岁的小姑娘有神经性食欲缺乏症,与家人外出到餐馆去的时候极其害怕,因为她担心菜单里只有高热量的食物。一位40岁的男子有妄想症,他相信自己所有的电话都有中央情报局的人在监听,所以不惜一切代价拒绝使用电话。如果害怕和回避是本书中描述过的其他症状的一部分,则没有必要另外诊断特定恐惧症。
我正常吗?
我们大多数人至少都有一种不必要那么害怕却很害怕的事情。只有当回避对我们的生活形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时,才有必要对一种恐惧症进行临床诊断。假定你很害怕飞行,但又不必为了工作而坐飞机,那么,你有可能一辈子也去不了欧洲,但是,你不用坐飞机,也可以过上相当满意的生活。对照而言,如果你是位体育记者,必须去全国许多地方采访赛事,那么,对飞行的害怕就会导致你要开很长时间的车在高速公路上跑,或者要换工作,要么就只有向飞行投降。如果你生活在美国的东海岸,对地震的害怕就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如果你必须长期生活在加利福尼亚,那你的生活可能就是一块挥之不去的乌云,是一团驱之不散的愁绪了。
同样,某种程度的社交焦虑对大部分人来说多半是规律而不是例外。我们很少有人在讲演或者与陌生人一起参加聚会时是百分之百舒服的。但是,在临床社交恐惧症当中,这样的焦虑变成了一场折磨,并损害你表现自己或者完成工作的能力。大多数有社交焦虑症的人会给自己的回避找到合理的借口,你会推掉聚会,因为你太“忙”;推掉与陌生人的会面,因为你工作太累了;拒绝面试,因为你不希望有额外的责任。判断社交回避行为是否引起麻烦时,请考虑你有可能错过的人生所有奇妙的体验。不要拿品味或者习惯来搪塞自己的回避行为。
治疗建议
在这里,短期的认知疗法或行为精神疗法是明显的好办法。最有效的是亲历疗法。这种简单直接的方法利用的是这样一个事实:我们能够很快地习惯于很多事情,不管多么令人不快。我们一开始跳进去感觉池水“冰冷”,但几分钟后就觉得舒服了。过一会儿以后,我们不再注意到空气当中难闻的气味,有些人听不到街头令人心安的喧闹声反而还睡不着觉。
同样,如果反复不断地暴露出恐惧焦虑,并蔑视自己害怕的东西,则恐惧症就不会那么难以对付了。有一种方法与把脚放进水里,使身体分阶段慢慢适应的道理是一样的。你一次使自己暴露在所担心的恐惧刺激当中一点点,首先从最少刺激的开始(想像一条狗),然后发展到最困难的事情(养一条友好的金毛猎犬)。淹没法就是一种暴露疗法,更像人靠助跑跳进游泳池一样。这个效果更快一些,但你必须愿意长期暴露在最担心的情境之中。本文作者之一克服了自己的恐高症,他花几个下午的时间去找一个高塔,在狭窄的梯级上爬上爬下,逼迫自己朝下看,同时想像如果掉下去是什么样子。暴露疗法不管是用“婴儿学步”法或者用“或沉或游”法都有相当不错的效果。选择最适合你的一种方法。几次捏紧拳头和一手的汗水会换来数年没有恐惧的生活。但是,大部分人都情愿用渐进法。
恐惧防止法还要求有意将自己立即重新暴露在所担心的情境中。如果一个孩子从秋千上掉下来,必须马上将他重新放上去,否则,他有可能终生害怕秋千。同样,如果你出过车祸,必须努力尽快再回到车上去。如果你被大浪打翻,吞了几口水,必须再回去继续游。如果你在办公室附近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抢劫过,那必须再次回到犯罪现场,这样就不会留下可怕的联想。
如果家里有人有严重的恐惧症,不久之后,家里所有的人都会作为恐惧症的同伴参与进来。恐惧症同伴有长也有短。亲自陪伴恐惧症患者通过所害怕的情境经常是让此人冒险通过危险区的惟一办法,至少在一开始是这样的。但是,恐惧同伴关系有可能刺激更多的依赖心理,并成为一根难以扔开的拐杖,特别是如果这样做正好也满足了家人希望帮助他的需要,同时还可能避开自己的恐惧症。这个疗法通常在患恐惧症的人和配偶、兄弟姐妹、父母或孩子等潜在恐惧症伙伴在一起时最为有效。这有助于释放最开始的焦虑,确保了一开始就有安全的恐惧同伴,然后就可以鼓励病人在治疗开始起作用的时候慢慢放弃。
我们已经讨论过抗抑郁药能有效降低或者消除恐惧发作几率。这在陌生环境恐惧症的治疗当中是必要的序曲。如果你有信心,觉得不再会有令人动弹不得的恐惧发作,那么,勇敢面对所担心的、以前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情境就容易得多了。危险区会一个接一个地失去其触发焦虑的能力,反过来成为安全地带。抗焦虑药物有时候有助于临时性地防止因恐惧刺激触发的焦虑。但是,如我们在前面已经提到过的一样,这类药物应该小心使用,因为它们有可能在生理和心理上形成依赖。这些药物都只能以小剂量和偶尔当作“保险单”来用,以使你能够面对恐惧情境。常有的情况是,你明白自己身上带着药“以备不时之需”,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刺激你努力向前。一般来说你可能永远也不会去用那些药。
有两种非常不同类型的药物治疗方法常用于社交恐惧症的治疗,这取决于恐惧是有所限制的还是普遍的。称为贝塔阻断剂的一类药物对有限制的表现焦虑有很大的帮助,因为它们会使人体肾上腺反应迟钝一些。这就减少了焦虑的生理表现——脸红、出汗、发抖和心跳。你心里可能会感觉到焦虑,但不会在外面显露出来。它会帮你树立信心,因为你明白不管感到多么焦虑,你都可以保持自己的秘密,身边的人不会发现。对于普遍性的社交恐惧,SSR1类药(Prozac、Zdoft、Paxil和Luvox)和单胺阻断剂(苯乙胼、帕内特)在减轻不适和社交回避症当中经常有效。
普遍性焦虑症
有些人看来在所有时候都很紧张,压力很大,非常着急。通常,这是在早年就开始的,并慢慢养成了一种生活习惯。你觉得自己像一只卷得太紧的弹簧。稍加刺激,或许没有任何外部触发因素,一浪一浪的担忧和恐惧就会像洪水一样淹没你的思想,因而很难集中精力思考别的任何事情。在收音机里听到撞车事件,你会花费一整天的时间担心自己的孩子会不会安全回家。如果听说有报道称佛罗里达发现了脑膜炎,你会发疯一样一天给年老的父母打好几次电话,看看他们身体是否健康。股市若出现指数下降的情况,你会紧张兮兮地担心一整个晚上,不知道自己退休以后还有没有钱花。你的老板随意说几句不中听的话,你会一晚上睡不着觉,担心会不会给炒掉。
这种紧张、易怒的恶性状态以及焦灼的感觉耗费精力,使人的工作效率下降到可怕的程度。因为很大的精神能量都花在无用的操心上面去了,而正经八百的事情却无力去完成了。我们借用莎土比业的一句话:勇敢者只死一次,但是,有普遍焦虑症的人死一千次。
根据诊断手册,如果有下述情况,则你有普遍性焦虑症:
过分焦虑,担心所有的事情,而且很难控制这样的焦虑。
除开焦虑及担心以外,你还至少有下述六种症状当中的三种:
1.感觉无法安定下来,或者焦灼不安。
2.很容易疲劳。
3.精力难以集中,头脑一片空白。
4.觉得怒气冲冲的。
5.肌肉紧张。
6.难以入睡。
焦虑跟滥用药物或毒品无关,跟生理病变无关,也跟患有另一种精神障碍无关。
鉴别诊断
焦虑是任何能够刺激中枢神经系统的药物共有的副作用,特别是在咖啡因、减肥丸、可卡因和安非他命的使用中特别明显。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样的副作用跟剂量有关(吃得越多,得焦虑症的危险越是大),但是,有些人特别敏感,用小剂量也容易产生焦虑。跟恐惧发作一样,抑制中枢神经系统的药物(比如酒精、镇定剂、安眠丸、麻醉剂等)能够在停药时引起焦虑。服用处方药也是焦虑常见的起因,特别是用来治疗哮喘、高血压和帕金森氏病的那些药物。抗抑郁药和抗精神病药物有时候有潜在的引发焦虑的副作用。如果你服用任何一种药物并产生焦虑,请咨询一些医生,看看两者之间有否关联。但是,不管怎么样,停药之前一定要问问医生的意见,突然停药会使事情变得更糟糕。像心血管疾病和甲状腺、肾上腺或甲状旁腺素等分泌过多这类的医疗问题也应该考虑为焦虑的可能成因。
焦虑还经常是另一类精神疾病的相关特征,临床医生和病人都常犯的一个错误是把任何一种焦虑都拿来治疗,而不考虑它是否是另外一种支持性的病症引起的。有家制药公司正在利用这个倾向在杂志上发动宣传攻势,请求任何有前两个标准所描述的症状的人去找他们的日常保健医生开药。他们很方便地留下第三个标准不管,这个标准明确地说,普遍性焦虑症为“排它诊断”,就是说,只有其他所有可能都被排除之后才能考虑诊断为本症。
可以根据是什么触发焦虑,以及焦虑采取什么样的样式来区分不同的焦虑症。在恐惧症当中,焦虑是突然来临的,经常是不期而至,几分钟之内便达到恐惧的高峰,然后又在几个小时内消失。恐惧症当中的焦虑情形与恐惧刺激物紧密相关,一般只在正面遭遇触发性的害怕之物时才发生,在安全的地方一般不会出现焦虑。对照而言,普遍性焦虑症当中的焦虑是长期的,而且与任何具体的触发因素无关。
我正常吗?
人的担心有其利亦有其弊。在控制范围内的担心是催人上进的巨大动力,可使学业长进,按时交税,并可为未来存一些钱。对照可以使注意力集中并为行动提供动力的“正常的”担心来说,有障碍的担心出了格,失去了控制,用错了地方,令人无所作为,而且会干扰人有效处理问题。这样的操心弥漫在你的思想当中,涉及广泛的不同情境,远远超过对所面临的风险的理性计算。例如,自己不可能去学也没有打算学完之后就去参加期末考试的一门课,成天为此担心就是过度操心了。从孩子早晨出门一直担心到晚上归家,这也是过分的操心。另外一方面,对于一门考试很担心,因此而努力学习这门课,或者为一个第一次参加野营的孩子担心好几天,这些都是现实的担忧,都在正常担心的范围之内。
治疗意见
认知疗法或行为疗法集中在减少灾难化的倾向上,因为这是支持普遍性焦虑症的担忧的因素。你学会辨别夸大和扭曲,因为这些东西使你的担忧源源不断,并产生更为理性和现实的别种相心。第一步是要辨别你的“世界末日”、“天之将倾”等的想法。“我丈夫下班回家晚了十分钟并不意味着他一定就出了车祸——我有一种倾向,喜欢把屁大的一点事想得像山一样大。”许多人过分担心,是因为他们总觉得自己是这个充满敌意的世界里被动无助的人,一切有可能出错的地方都一定会出错。果断训练可以帮助人们建立一种自信,一种掌握和控制感。“当然,事情有时候会出差错,人们对此应有所准备,但是,这算不了什么,事情发生了自然会有办法。”
美国食品及药物管理局批准治疗普遍性焦虑症的药物只有依菲索(Effexor)和巴斯帕(Buspar)这两种。这两种药都有不会成瘾的好处,副作用也极小,也不会形成停药反应。但是,有些精神病医生发现,其药效有时候会不尽人意。其他抗焦虑药物包括安定(Valium)、扎纳斯(Xanax)、阿提凡(Ativan)或克罗洛平(Klonopin),短期内效果显著,但长期疗效差强人意,有时候甚至完全消失。
精神治疗或服用巴斯帕是较为完全的尝试,因为这种病症本身都有顽固不化的特点,从长期来说都需要药物辅助治疗。许多看来患有普遍性焦虑症的人也患有抑郁症。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服用抗抑郁药物治疗不仅仅会治疗好抑郁症,而且还会连同焦虑症状一同处理。因此,如果你表现出任何抑郁症的症状,哪怕看上去就好像是因为焦虑引起的抑郁症,你的医生先为你开一些抗抑郁药物看来还是很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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